“嗨，老林。”她望着我，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
“嗨，老闻。”我微微皱起眉头，“又瘦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我也静静站在树下，看着她，听那风略过微湿的空气，我嗅到了空气里那一抹属于她的，甜甜的气息。
她并不言语。只是靠在云梯上，从口袋里慢吞吞地掏出一面小镜子。镜子中的她妆容并不算精致，唯有口红那一抹艳色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领口敞开了。”我轻轻地说了句。她随口哦了声，拢了拢校服领子，“老林，放学我来找你。”
我静静地站着。站在她身后的那片阴影里。我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看着她走进教学楼。妆容有多么不合时宜，因胃痛而微微发白的脸有多么刺眼……你过得不好，不是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踏着放学的铃声，我在门口看到了她。我拉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还是去那边的车站吧。”一路上我们没有多言语。透过树影，她的发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嗯，阳光。曾几何时，她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对我这样说：“喂，老林，有幸福的味道。”我心里微微发酸，那只是一根我买给她的，五角钱的冰棍。而如今，即使踮起脚尖，她也无法离幸福更近一点了吗？
她停了。还没有到那个熟悉的车站。她捂着肚子，面色说不出的苍白。我的眼睛有些酸涩，声音止不住地发颤：“胃痛为什么不说出来？快去医院!”
“不了，我陪你，去车站。”她扬起一抹明艳的笑。
“我送你去医院你听见没有？”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悲伤，平生第一次我喊出了一种歇斯底里，然而看着她的笑，她如水的、平静的目光，我妥协了。车站，树下，她抬起头，平静地对我说：“他们离婚了，我终究还是去了我不想去的地方。老林，我不能陪你了。车来了，你走吧。”
我的双腿迈上了公交车，车子缓缓驶离车站，所有的过往被甩在身后。隐约地，我看到，有些许眼泪，轻轻地、轻轻地，被晒干了。
很久以后，我曾看到过她，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也曾听说过她的一些事：初中被退学，后来的专本连读……那都不是她。再也不会是了。
我写的文字，再也不煽情，却总是直白地陈述那些过往；陈旧的发了白，不煽情的文字，也能叙述起那些无力的过去。没有你在，我怎么能过得好。”
我又想起了那天早上她所绽放的那个笑容。也许只有我知道那种笑容有着怎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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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牟慧惠 编辑者：黄田心 王楠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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