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几个月就能在微博上看到的,除了白岩松的语录,有时还有吐槽叶永青的“儿童画”总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转发。他一副充满孩子气的涂鸦作品可以卖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于是人们纷纷开玩笑说不如当画家吧。很多学画画的年轻人觉得后现代的东西仿佛更容易一些,于是不好好学素描就开始擅自尝试把人脸画成梯形的人们开始了自己所谓的创作。而令人失望的是,大师们,无论是古典、印象还是后现代主义者,他们的基本功都是扎实得惊人的。即便是叶永青画里看似幼稚的线条,都是由极小的三角形墨块组成的。他的用尽心力,却显得简单潦草,这本身就是一种充满荒诞的嘲讽。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被誉为“艺术界的诺贝尔奖”的世界文化奖(PraemiumImperiale)于九月十二日全球同步揭晓2012年获奖名单。 中国当代艺术家蔡国强荣获绘画类终身成就奖(Lifetime Achievement in Arts),是首位荣获该奖项的中国籍艺术家,同时也是世界文化奖设置以来最年轻的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说起蔡国强,很多人,包括我,都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玩火药、标新立异的艺术家。他的名气说白了就是奥运会时脚印烟火的制造者而已。但他却几乎是国外人得知中国艺术及艺术家的重要途径与来源。
去年五月,蔡国强在浙江美术馆举办了个展《春》。透过火药在纸或丝绸上爆破的手法,表现了春天的杭州。我恰好经过西湖旁的美术馆,那个下午又恰好绵绵春雨。细雨似乎也跟着拐了弯,在美术馆里落下。
这些用火药做成的作品,都蕴含着最细腻的功底。一张和展馆差不多大小的纸,他一个人踩在纸上,用和扫帚差不多大的笔勾勒山川、亭子、草、木、马和 人。助手们刻下她们的影子,多次用纸铺垫。然后他再从上百种火药中选取最合适的,将他们混合,摩擦,寻味,慢慢涂抹出浓淡适宜的阴影。最后做好导线,盖上硬纸,用转头压好,点火。
一阵火花后停顿片刻,爆炸,白烟升起。一副略带橘色明暗交错的作品才就此诞生。浅的地方就是白纸,而深的地方甚至被烧出了洞。
颗粒,游离,渗透。宁静,旷远,又有一丝光亮的凶残。一个“春”字便诠释干净。
除了风景,还有人物爆破的作品。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在巨大的透明水缸里游泳,白纸被贴在玻璃上, 他用笔捕捉那些转瞬即逝的影子,然后用爆破的方式赋予她们生命,和潮湿的春季午觉。
后来曾在一个采访节目中看到他。他说他就是因为胆小才故意选择了火药。火药是危险的。但手中握住她们的时候,就像牵着女朋友的手一样,一边撒在画布上, 一边和她说话。不能太用力,因为那样会起火。他描述自己的心情时,不自觉笑了起来,这种成年人身上极为稀有的孩子般微羞涩的笑让人觉得他的作品都真的开始跳舞了。
火药对于他是什么呢,也许某种是对我们传统文化的破坏的方式。我们永远都带着一种无意识地虚伪对人们大谈所谓的中华五千年文化,然后一边一本正经地用商业与利益消灭它们。所以爆破正是表达了我们用那种传统的炮竹炸毁我们的文化虚伪。
“点火,创造了一个打破,是不可控制。而灭火又是一个与不可控制的对抗。这样的矛盾,就成就了事物的阴阳关系,于是又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文化状态。”所以天天玩火、玩炸药到底有没有意义?正是因为生活本身失去了意义,把它炸掉才有趣啊。
那么到底,艺术是什么?对于这两个字,人们总有两种态度:趋之若鹜的接近或惊恐地避之不及。唯美主义者们说,生活是丑的,因此艺术的任务只是让你看到一种永远不是现实的美。而对于后现代的艺术家来说,艺术就是把我们的生活撕碎,然后像小孩拼图或搭积木一样,重新把他们拼贴起来,拼出来的东西怎么好玩怎么就是艺术。
太多人想用语言归纳,即使人们在几千年前就意识到,语言本身就有是缺陷的,世界和语言本来就有距离。艺术不一定必须有什么内涵和大道理,想象就是欺骗,所以最好的艺术就是最伟大的谎言。“这是一个矛盾,现代艺术不大在意感情,更在意自己的游戏,可是我不能否定自己享受这样的感情,就像我做奥运会焰火,享受爱国的温情。”蔡国强说,真实地面对自己,包括感情流露,才是真正解放了自己。
艺术史学家贡布里希说,根本就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
这让不禁人想起中国记者采访挪威作家佩尔·帕特森时问:你认为什么是文学?
他回答说:“我不知道。”
(作者:戏文2班 梁海妮 编辑:谢梦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