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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钥匙的方法》:哥偷的不是钥匙,是人生

发布时间:2014-03-28

来源单位:党委宣传部(党委统战部、文明办、新闻中心)

开宗明义地讲,《盗钥匙的方法》并非是日本的盗业同仁们传播经验的专业指南,而只是借由一桩小概率事件衍生出来的闹剧。导演内田贤治巧妙地利用公共澡堂里储物柜的钥匙来借喻打开人生的钥匙和关键,虽然最终既没能教会观众如何偷这把钥匙,也没能让故事主角的人生彻底交换,但是,至少他让我们看到了掌握人生的可能。

把高水准的剧本落实于影像

《盗钥匙》之所以出彩,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它简洁有力的剧本,剧设交代简单明了,人物对白字字珠玑绝不拖沓——并且,它还是一部喜剧。于是,内田导演通过熟练的镜头掌控能力把电影的喜感很大程度上融入到了少有对白的场景中,这和许多国内喜剧依靠耍贫嘴和抖包袱似的段子来制造喜感和笑点是截然不同的。

电影在开场勾勒主要人物的特点和境遇的时候,影像就已经得到了最大化的突出。杀手山崎第一次动手解决目标时,为了突出他的“专业性”和手法的娴熟,架在汽车内的摄影机采用推加摇镜的方式,把杀手下车、接近目标、杀死目标、把尸体塞进后备箱这一连串动作表现得干净利落,同时,借由汽车车窗的隔离作用,让观众产生一种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意外偷窥到一桩凶杀案的错觉。之后,杀手重新回到车内,从容不迫地整理作案工具,原本透明的塑胶雨衣已经沾上了飞溅的鲜血,导演又用摇加拉镜的方式把摄影机收回原点。长镜头配合这一放一收的运动与静止的摄影,使得杀人的过程变得相对冷静客观,但是又多了一丝主观上对这个杀手的畏惧和暗地里的佩服。所以,即便这一个段落时间很短,它均匀的节奏和营造出来的独特感觉也已能够牢牢抓住观众们的眼球。

接下来的镜头着重刻画了樱井这个“渣男”。紧接着上一场杀手的戏份,下一个场景的画面还未切换,一阵哐啷哐啷的噪声已经入耳,随后镜头俯拍倒在地上疼得不能动的樱井,再仔细一看,他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粗粗的麻绳,观众立刻意会到——此人自杀未遂。随后,镜头全景展现樱井幽暗脏乱的小出租屋,再特写他干瘪的钱包和小额硬币,这些又立刻为他贴上了穷困潦倒的标签。最后,樱井决定出门洗澡,结果收到了一封税务局的催税信,他一时烦躁就把信随手往地上一扔,这时镜头一摇,远处一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工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樱井看,后者觉得不太好意思又灰溜溜折回去把信重新捡起来,其行迹之拙劣让人忍俊不禁。此时,观众们已经完成了对于樱井这个普通人物大致上的性格构建与认识,而两场戏下来人物没有用一句台词交代任何东西,全凭形体和表情来传达,不得不佩服编剧的水准之高和导演对于视觉语言的运用能力之强。

把偷来的人生都写在纸上

据说本片的导演内田贤治有把好素材都记下来的习惯,电影中的杀手因为在澡堂滑到而失去记忆的桥段就是来自于内田年轻时去澡堂所获得的灵感。巧的是,片中的男主山崎和女主香苗也都乐于把有关自己人生的一切记在笔记本上,只不过前者这么做是因为失忆了想要找回自己,后者纯粹是因为洁癖和那么一点强迫症所以把人生规划得过了头。

和山崎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无疑是废柴樱井,这一点从他写的遗书上那些狗啃出来的字里就可窥见一斑。说来讽刺,樱井的职业是演员,但属于跑龙套都混不下去的那种,而演员这个职业的最大特点就是“当你完全进入了角色之后,你就可以体验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这其实就是在赤裸裸地暗示废柴樱井根本就没有把人生活得精彩的能力,不管他进入什么样的角色体会什么样的人生,终究会和现实生活中的他一样,一败涂地。但是,山崎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游离在城市的灰色地带,但是好歹人家也配称得上是成功人士,失忆之前就已经事业有成威震四海,失忆之后照样能够东山再起,在群众演员这一块自己之前从未涉足的领域中闯出一番名堂来。关键是,当樱井被黑道老大纠缠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还得靠山崎出马帮着在后边擦屁股才得以稳定局面。而最终能对此作出解释的还是那句亘古不变的真理——“能干的人做什么都能干,废柴做什么也还是废柴”。但甭管做什么,能人和废柴的差别其实就在于俩字,态度。不过,好在导演没忍心把废柴们逼入死角,片尾山崎给樱井的赞赏也算是他人生希望之光的一丝乍现,聊以自慰罢了。

女主香苗对生活的态度可谓端正得登峰造极,想要什么就竭尽全力争取,却偏偏矫枉过正,因为她把人生视为可以依照精心的计划来执行的一盘棋,包括爱情。从她的家族谱里顺藤摸瓜,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会形成这样的个性。香苗的父亲绝对是一个会计划的人,在病榻上还念念不忘“我还打算活到85岁呢”,直到承认自己已日薄西山了,才发出“人生真是完全不按照计划来”的感叹。也难怪女儿有样学样,离谱到还没找到喜欢的人就给自己订好了大婚的日期,然后倾尽全力要使自己的感情按照计划发展,外加香苗的姐姐“感情是可以结婚之后再培养;恋爱时心动的感觉30岁之后就找不回来了”等经验之谈的怂恿,更加让香苗程式化了自己的爱情,内心中对于真爱的感觉反被压制了。唯一有所保留的是,她不认为“男人要有经济实力才能对女人说爱”,这倒为她与山崎的情感发展埋下了伏笔。

其实不仅是香苗迷失在了寻找爱的路途中,樱井和山崎也在这条道上咬牙走到了黑。樱井当初想要自杀就是因为女友理香不要自己了(山崎还为这嘲笑过他),等他把杀手的钱弄到手之后马上就跑回去找理香,无奈理香正打算和现任男友离开故地重觅爱巢。但出乎意料的是,山崎的经历和樱井非常相似,八年前正是因为老婆嫌他穷才和别的男人跑了,于是悲愤的山崎主营事业直到小有所成,八年之后意外遇见了香苗,为了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不惜和一个废柴交换人生。往庸俗了说,这两个男人都是为了女人才决定怎么走接下来的人生的,可包裹在他们粗糙外壳下的都是对爱的永恒追求,所以,内田导演给了我们一个特俗套的Happy Ending,香苗最终和山崎走到了一起——不管什么样的人生都敌不过我们对爱的表达。

无论现在的人们有多习惯于眼红别人看似精彩又舒适的生活,《盗钥匙》都仅仅止步于展现交换人生的荒谬,因为要是所有人都寄希望于在男澡堂给人递肥皂偷钥匙然后交换人生,天下的腐女们估计早就乐翻了。但咱不能光让她们偷着乐,毕竟《盗钥匙》告诉我们,手上握着怎样的肥皂和钥匙,都是自己的事儿。

文章作者:先锋通讯社(桐乡)记者 郑永杰 编辑者:李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