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雅·娜萨儿在数学家纳什的传记《美丽心灵》中引用了纳什同事的一句话:“所有的数学家都同时生活在两个迥异的世界中。一个是柏拉图式的冰清纯净的世界;同时他们也得生活在短暂、混沌,且需不断顺应变化的现实生活中。”纳什先生正是这种困境中的典型例子,但是他又是一种特例。因为朗·霍华德导演将以纳什为原型的传记搬上了了好莱坞的大荧幕。

电影《美丽心灵》开始于一个海林格尔教授的演讲,演讲上说美国的数学家在抵御纳粹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主人公纳什坐在角落边,时而低头,时而用余光瞟一下身边人,这种有别于他人的举动让人心生疑窦。看来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数学家,笔者默默地给他下了个注解。
果不出意料,这个内敛英俊的纳什早年就做出了惊人的数学发现,享有国际声誉。但他同时又是一个独来独往,性格古怪的天才。纳什从来不上课,总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想自己的原创理论。而且他跟身边的同学关系处的也极其糟糕,他总是被嘲笑和奚落。看着最大的竞争对手汉森已经抢先发表论文,再想到自己的作品迟迟没有头绪,内心的压抑、苦恼、纠结、恼恨齐齐折磨着纳什。
而在观者看来,那次与汉森的棋赛中,纳什从自信满满到最后的惨败正是一个直接的导火索将他拉进了精神分裂的深渊。
但好在他有一个性格与其截然不同的室友查尔斯。当纳什遭受打击,失意绝望、自怨自艾的时候,查尔斯就会不停地鼓励他,称赞他是个天才。而当纳什的论文通过时,查尔斯更是在门外欣喜若狂。当观者看到这几段温暖的画面的时候,始终感动于这二人之间完美真挚的友情。但当最后的结果显示,查尔斯只是纳什虚构幻想的一个人物的时候,观者便会恍然大悟:完美之所以完美,也许仅仅只因为是虚构。也许查尔斯只是纳什内心追求的另一个自己,与内敛、不善交际的自己截然相反;又或者,他只是在自己失意失控的时候,假想一个“超我”来完成自我拯救与自我恢复。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心理调节的方式,只是纳什走得太远了。
因为纳什又幻想出了另一个人物——国防部官员帕彻。普林斯顿大学里教授的关于苏联威胁论的讲解,两次出入五角大楼破译国家安全部拦截的苏联密码,让纳什有足够的资本幻想自己是一个关系着国家安危的密码破译专家。可以说,是英雄主义和精神分裂的双重作用构建出帕彻的原型。
至于查尔斯的侄女玛休,个人认为完全可以把她当作纳什的投射:孤独,无助,楚楚可怜。卸下“天才”的人格面具后,特别是在他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完全就是一个纯真可爱但又让人伤透脑筋的大男孩。很多时候,天才们有越高的建树,就越容易感到孤独无助。因此,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很多天才得抑郁症、偏激躁动,甚至轻生的例子。这跟古人的“高处不胜寒”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纳什的妻子艾丽莎。当纳什徘徊在现实与幻想中,被虚拟的幻境缠绕得痛苦异常的时候,艾丽莎用她默默的守候让纳什触摸到真实。正是艾丽莎用爱在纳什的无意识与意识之间搭建的这一座桥梁,成为了纳什康复的契机。正如在获得诺贝尔奖时,纳什说的话一样,爱是一种特殊的感觉,是没法用正常的逻辑去推断的。
总体上看,这部电影是忧伤却美好的:光彩照人的生活惨遭不幸最终又依靠顽强的精神获得了胜利。
但当你走出光影的世界,你会发现现实并不十分美好。纳什的原型存在着太多不能容忍的恶名:脾气暴躁、热衷于嘲讽侮辱同事、感情丑闻等等。显然,所有的这些对于观众来说都太难以承受了。在这部影片中,任何会减少观众同情心的真实事件均被涂抹掉,只留下了一个害羞而可爱的天才形象。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内心厌恶的部分略去,只留下清新美好的部分在心中悠荡,这也不外乎是一件乐事。
电影,从来都是享受美的一个过程,《美丽心灵》亦是。
(文/先锋通讯社记者 王小娟 责任编辑/张晓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