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才一年这里变化真大啊!”新年刚满八岁的小弟弟感叹。对呀,爬过的小山丘已经夷为平地,钻过的茭白地变得干巴巴的,连家里的小白狗窜上蹿下的田垄也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除了水泥路,还有水泥桥。
好久不曾感受雨点打湿泥土,粘附在鞋子上,也是过了很长的时间没有穿着高筒靴陪奶奶干农活唠嗑。好像一切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独自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你忘记了曾经念过的诗,看过的风景。
镶嵌在竹林里的你像一个小黄人,坐在门前板凳上的我和你隔着一条不远不近的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直到炊烟袅袅升起,奶奶的呼喊声循循渐进,我们约着下次见面,挥着手的再见却成了最后的告别。突然兴起,查着联系录里的好友,总会漏下许多。就像一张捕鱼的大网,联系不是特别紧密的朋友,都像小鱼一样打捞不上来。
你姑姑家的后门也是常年不见开,即便是开着,也不好意思大声询问你。后来除了你的姓氏,留在的也不多了。
而我在每一个学习阶段都有一群好友相伴,跨过去了,还保持着联系的又甚微。何必强求,一生有三两知己足以。只是突然想起你类似贾宝玉天天挂在胸前的那个银饰,只是突然面对小河对岸空出一大片有些怅然若失。在某一个时刻,也许你也会想起,那个大人忙碌的黄昏,静静聊天的我们。
聊了些什么我自然是不记得了,但是你的神情还留恋我的脑海,最后的转身也未曾退出。偶然看到一信息,说是人之将死,会进入走马灯的状态,经历一幕幕曾经的经历。我那丢失的儿时的记忆会不会淘气地跑出来。按弗洛伊德的意思,如果是小时候对于一些痛苦的情感的自我保护,刻意回避这段记忆,连带着这个阶段的记忆隐没,好像也是解释得通的。想不起的时候,就自我安慰无关紧要;想要寻找的时候,又是害怕难忍。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疾病,但是很容易忽视它,有些等着它自愈,有些眼看他愈演愈烈,最后走上不归路。
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总是有成群的小伙伴,闹不完的花样,笑不完的开心。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很多都是一个村的,有些还是邻居。当然也有一些是外来户口,或者由于父母工作原因被临时安置在亲戚这里。但是现在还能够叫得上名字的着实不多了,更何况你我相处不过一年半,小学又转到其他地方,不知音信。想来也是奇怪,我们何时认识,何时又能够这般熟悉。
某一个去参军的小伙伴去年年底回来了,从桀骜不羁到一身正气。在我们的成长中,好像总有一个阶段空出来是会被人欺负的,也总有一个阶段想要做些什么去弥补,可以不是为了谁,但一定是满怀诚意。而欺负我的人现在已经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了。记得送他去当兵的时候,乐队还是姑姑的乐队,由于时间仓促,照片是来不及拍了,但还是闲扯了几句。恍惚间,时间不是走过的,真的闪得太快。犹记得你去参军前的致歉,那时候想着就假装不记得幼儿园被你欺负后哭着又不敢告诉老师的事情吧,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不知道最后的答案又满意了谁。
小村庄里有太多的故事,有些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大城镇里又充斥着许多晦涩,还是听着这清晨的问候、这青苔上的浣洗声最是惬意,最是安神。
文章作者:章佳敏 编辑者:黄田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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