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生活

此心无关风与月

发布时间:2015-12-21

来源单位:党委宣传部(党委统战部、文明办、新闻中心)

  无论哪个城市都有珠宝店,无论哪一家珠宝店都是一样的璀璨。

  今人将爱意拟作钻石,坚不可摧,老一辈却把宝钏玉坠一代代地传给儿媳,譬如权力交接。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此物堪比同盟誓,物在情在人不离。

  皇家的婚姻是最牢固的,一旦捆绑在一起,休不得,离不得。国破家亡,亦有千秋万代的史书记载。

  所以首饰在皇家女子是头面,是权力,是恩荣与斗争,却很少与爱这个字相连。偏偏这样一群女人,推动了首饰工艺的登峰造极。

  七层宝塔似的玲珑耳坠,缠金丝编打的花冠。那时的女人头发也好,乌油油的一大把,玉簪一落而下,青丝如泻。

  诗人写女人的发鬓,譬喻繁多,岌岌有如危云,颤颤又如娇儿。

 

  很小的时候,那时小镇上还有流动庙会,天南地北的人带着东西到一条街上贩卖,那个地方只停留几天。

  大人们忙着买苗种和盆盆罐罐,小孩子蹲在兔子笼前逗兔子。在姑妈家过年的我小手牵大手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当小尾巴。

  在一个卖陶瓷和年画的摊子上,我看到了几支小小的木簪。那些簪子刻着简单的花纹,朴素地躺在一排小刀中间,特别不起眼。

  可我看了只一眼,便挪不开眼珠子了。小贩见我想要,对我比了个数字,五块钱一支。

  五块钱买一支簪子,十块钱就可以买那边的兔子了。五六岁的我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毛衣兜里只有一张十块的钱。

  人流匆匆,冲散了我们。我就这么忧心忡忡地走过了一条街,蹲在另一头的兔子摊上,摸着笼子里的小兔子。

  兔子,簪子。簪子,兔子。谁也没注意到这个蹲在兔子笼前的小屁孩内心在无人交战着。

  那天我最终一分钱也没花,庙会还没完,我还能再想想呢。第二天我往毛衣兜里多放了五块钱,准备把兔子和簪子一起买了,谁知那些摊贩却提早一天走了。空荡荡的小镇大街上,重新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有着一样的童年记忆,特别想要的东西,夜里做梦也会梦到它,满怀着期待想要买到手,一转眼却发现岁月已无声地流过许多年。

  那种巨大的失望在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心中留下了一个执念。此后许多年,我再没有在小镇上过元宵节,这样的庙会似乎也渐渐不再流行了,偶尔在梦中梦回到那一年,一个人站在兔子笼前,却记不清毛衣兜里放的是几块钱了。

  很多年后,我看到一篇文章,一些簪子爱好者们在仿文物的路上走的很远。

  这些传世的首饰中,最难模仿的是工匠们打造的花纹繁多细密的簪胚,其次便是那些光泽清艳的各类镶嵌宝石。

  手工的材料是一个大坑,有时掂在手里不过是轻轻的一小包料器玉片,几百的大洋却不知不觉投入其中。

  这些都是挡在手艺、愿景和毅力之前更现实的东西,无论哪一个,业余的手工艺爱好者都会遇到。

  没有专业的工作台,人的双手就是万能的工具。起初做出来的东西不成形,慢慢往下做,渐渐也就有了一点样子。

  成千上万的簪子爱好者们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坐在灯前一点点地琢磨着。

  有人问他们,有意思吗?追寻这些不可能再现的踪迹。

  但喜欢就会继续,爱是难以放弃,此心无关风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