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生活

如果我们再见面

发布时间:2015-12-01

来源单位:党委宣传部(党委统战部、文明办、新闻中心)

如果我们再见面

可不可以像个老朋友坐下来平心静气聊聊天

尴尬就笑笑难过就吃吃

如果我们再见面

就请我喝杯酒

让我们好好解解心里的愁

如果我们再见面

去一趟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去的地方

然后认认真真的说再见

老方所在的南方城市整日阴云密布,虽不见雪却有彻骨的寒冷,而他深爱的姑娘远在大雪纷飞的北方以北,虽白色压城却阳光漫天。老方总是说,人活着要有支撑自己的精神力量,一年以前,北方姑娘就是老方的信仰。

老方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爱民谣爱艺术,一起上学的那段日子总能看见老方留着长长的头发,背着一把烂吉他在女生宿舍楼下一唱就是一晚上,他这个人的意志力级强,在破了自己被同一个人拒绝三十四次记录的同时,成功地追求到了那个深爱的北方姑娘。北方姑娘留着浓密的黑色长发,阳光下就像发着墨绿色光芒的水藻,她不止一次从宿舍窗口向老方泼冷水,甚至给学校保卫科打过报警电话,那个寒风凛冽的晚上我们全宿舍的哥们都被老方喊过去保释他,路上遇到北方姑娘的时候我们都想绕道走,总担心某天这哥们闹出什么事来人家连我们也告了。

就像老方说的,人要相信奇迹总会发生。老方吃了枪药一样兴冲冲跑回寝室大叫奇迹发生了的时候,我以为他高数过了,当他一字一顿的把话说顺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小时候学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很励志。

老方和美丽的北方姑娘在一起了。这件事传开之后在那个不大的校园里引起了一场轰动,那时候的老方因为周身一股浓厚的文艺气息加之对北方姑娘不离不弃已经成为了一段佳话,两个人成双成对出现在各种场合的时候不得不让人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又死了心相信了一把爱情。

老方的桌子上有一本厚厚的诗集,全是写给北方姑娘的歌。我们曾经拿这个开玩笑,说老方是个私人订制的诗人。老方一边甩甩那头及肩的长发一边抱着那把烂吉他嬉皮笑脸地唱起来:那是我的北方姑娘我心所属的地方我永远的信仰……

老方抱着啤酒瓶趴在桌子上的时候说,信仰也是会变的。他和那个漂亮的发光的北方姑娘风风雨雨了五年,最终还是分手了。在那个雷阵雨永不停息的夏日,老方剪掉了三千烦恼丝,留着一个干净的让人感激涕零的大奔头,背着一直带在身边的破吉他登上了驶往南方的列车。送行的时候,北方姑娘没能到场,我们一群人围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方身边扯着嗓子吼了一个晚上根本不成掉的歌,然后默默抖着肩膀哭了。

喝的半醉的老方从背包里取出一包红豆口味的金丝猴奶糖,一边擦着哭出来的鼻涕泡一边叮嘱我,北方姑娘最喜欢吃红豆口味的奶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没让她开怀的吃太多甜食,现在觉得挺遗憾的,你回去把这个带给她,我们都没好好说再见……

老方跟北方姑娘在一起的这五年,从一个粗犷地不拘小节的北方糙汉变成了一个心思缜密的文艺男青年,他靠着这张俊俏的颜面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少女的心,我们问他为何总是对一个北方姑娘贼心不死的时候,老方说了一句话,以至于到现在就算是那个漂亮的姑娘狠狠地把老方甩了我也觉得只是世事无常。那天老方和我一起躺在校园操场的草地上,看着蓝泱泱的天和亮闪闪的星星,很温柔的说了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一看到她整个心都化了,好像在人世间活一遭能遇到她就圆满了似的。”

老方是个诗人。

老方是个歌手。

老方是个文青。

老方是条汉子。

老放走了,我把那包包装被攥的皱皱巴巴的红豆口味金丝猴奶糖给了北方姑娘,在那间放着民谣CD的咖啡吧里,坐在我对面的北方姑娘嚼着那包金丝猴奶糖哭花了妆,她又黑又长的头发可真漂亮,老方的确很有眼光。

我们一直都没问过老方和北方姑娘分开的原因,那天北方姑娘坐在那个毛茸茸的卡座上嚼着奶糖跟我说她跟老方并不是不爱了,只是每个人想要的生活方式实在相差太大,倔强总是不能给彼此留下足够的余地,像个刺猬一样用自身的尖锐刺痛那个跟自己拥抱的人,然后选择离开。她和老方大吵了一架,心里有诸多的感慨和牵挂,但北方姑娘是爽朗的人,同样有让人不敢小觑的强悍性格,拿得起放得下,最后我们分别,她让我转告老方,跟他这五年没有一秒后悔过。

我点头答应的时候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老方在艳阳高照的南方酒吧里唱着民谣,跟着骑行的大部队骑过了大半个中国,在云南乡下支教做着志愿者。我曾经问过他,这样的生活是你要的吗,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我不是北方姑娘,我只知道能跟你在一起五年的人要有多大的勇气和信念,她要我告诉你好好地。电话那头的老方陷入长久的沉默。

有年春天老方在成都工作,我跟着他的乐队一起吃火锅,因为相见激动我们都喝多了,我来到老方住的公寓,那里躺着那把烂到不能再烂的破吉他,还有一摞一摞厚厚的日记本,满身酒气的老方大着舌头要我看看,我顺着他伸出的手的指向拿起了一本牛皮笔记本,里面全都是北方姑娘,她和老方的故事还有老方为她写的诗。

老方说,这是创作的信仰,我不是忘不了北方姑娘。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我在他乐队演奏的时候坐在看台下像上学时那样热血沸腾的打着拍子,看着他一脸陶醉地低头弹奏吉他,轻声唱着“要是我没能走向远方的远方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喝着啤酒打着拍子一起来把这首歌唱我那亲爱的姑娘……”

老方还是那个及其倔强坚持的老方。

送我走的时候,老方说,他最终还是和北方姑娘重新取得了联系,像个朋友那样,回家的时候能一起吃个饭。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笑了笑,你这幅样子去哪里找不到姑娘,他把目光移向远方,然后又回到我这里,语重心长的说,我有我的信仰,和她,没能好好说再见。

他说,如果我们再见面,我觉得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不依不饶,就安安静静的面对面坐着开开心心的聊一聊,她最好还能像以前那样豪气冲天地请我喝杯酒,然后一起骑着拉风的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跑一圈,不要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结婚,在我走的时候认认真真的说声再见。

老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望向别的地方,他的乐队现在在当地很有名气,他已经没有了及肩的长发也没有了那时候天真的文艺气,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板寸头和沉稳的男人味,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南方闯荡的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虽然他只字未提。

北方姑娘说她很期待再见到你。她说,因为没能好好跟你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