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喜欢在慵懒的午后,翻阅泛黄的纸页。李煜、柳永、仓央嘉措……一串串跃动着的名字从我的心湖泛起。在他们的时代,由于命运的错爱,他们的人生充斥着叹息与扼腕,甚至是世人的不解与唾弃。就像是一株本应生在雪域高原的蓝罂粟,错误的植根于广垠的沙漠,弥足珍贵,却又难以言说。
或许,他们人生天平上那满是希冀的一端,被命运无情地打入了绝望的深渊,可是不正因如此,他们的人生的另一端才触摸到了常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才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了吗?
回眸历史的那刻,我分明看到那位“仇恨年年长相似”的李后主在剥落的雕栏玉砌旁低吟着:“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想后主为一国之君时,在那凤楼龙阁里听“凤萧吹断水云闲”,赏“佳人舞点金钗溜”,与佳人“相看无限情”,而沦为阶下囚之日,却又是一肠“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悠悠愁思。不得不承认,李后主确实是一位失败的帝王,同样,我们也不得否认,李煜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千古词帝。然而,这位一心想做词人的失败帝王,他心里的无奈与悲哀,又怎是我们可以体味的呢?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是由于“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的悬殊差异,南唐后主李煜才可以在千古词坛称帝,才可以在蓦然回首的那瞬,浅唱着“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做个诗人真绝代,可惜薄命作君王。”或许,这十四字,就是对李煜人生的最凝练的描绘。
也许, 你我都不曾看到那位手持折扇却玩世不恭的白衣才子脸上划过的那丝无奈。曾记否,年轻气盛的三变,将考场失利的怒火,换做“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戏谑,却因此换来了“奉旨填词柳三变”在烟花之巷的穿行余生。不知道“三秋桂子”与“十里荷花”是为这白衣卿相的才气而斗艳,还是为他的浪荡不羁而竞妍,可我知道,本是已登龙榜的三变,只落得在“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吹拂下,低吟着“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
我只能说,三变,是命运的弃子,文坛的宠儿。
可能,那位在梵香与诵经声中纠结着的达赖的苦涩,我们永远无法体味。他说:“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持明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当自幼相恋的女子被农奴主夺走,达赖仓央嘉措,又该拿什么拯救这份爱?仓央嘉措,就像是一只被金色笼子桎梏着的雄鹰,日日夜夜被黄教律条所折磨着。他泣诉着:“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又说:“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了旧日的光泽。”分明是一个痴情种子,可是命运偏偏要他的人生弥漫着梵香的羁绊,让他遭受着痛不欲生的折磨。这究竟是命运的错爱,还是上帝的偏爱呢?
在世间的情情怨怨面前,仓央嘉措本不是持明,却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合上泛黄的书卷,我,分明感到悲伤逆流成河。
都说,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命运和环境替自己做出了选择。可是,命运之神,总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肆意的涂鸦这群才气翩翩的性情中人的人生,将这群人儿的人生,撕扯得支离破碎。
可是,就是当满腹的才华遭遇了命运恶意的作弄,当满心的激情触碰到了现实残酷的枷锁,当满怀的浪漫受到了身份无情的羁绊,才缔造出了这群卓尔不群的人儿,以及他们跌宕起伏的错位人生。(先锋通讯社(桐乡)记者 匡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