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
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这是曾经是出现在初中英语书上的一段谚语,相信很多人已经将其尘封在记忆中。而今日我将这段课文在记忆中翻起、温热的原因却是因为埃里克?布雷斯的《蝴蝶效应》。
也许是蝴蝶飞到了我们心里最柔软的角落,也许是那翩飞的蝶呼啸出了我们心中的飓风,所以直到现在,在看完电影的两周后,当我的手敲击冰冷的键盘,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心依旧不能平静。
影片从混沌理论开始:一些微如蝴蝶振翅的小事能引起横扫半个地球的风暴。那么,那些远远大于蝴蝶振翅的事情呢,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改变呢?带着疑问,我们很难不继续下去,这也是导演在影片结构处理上的妙笔之一。从熟知的理论开始,把观众引向一个不固定的思维空间,最后再将导演、编剧带有浓厚个人色彩的观点传递给大众,这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而影片中的男主角埃文也恰恰处在一个复杂的结构当中,如何保全自我,如何拯救他人。片中的埃文是一名心理学学生,成绩优秀,却患有间歇性失忆症,对于年少时的事记得不太清晰,必须借助日记才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日记却给不了埃文想要的答案,为此,他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生活的地方,去寻访记忆。在那里,他知道陪伴他整个少年时代的几个玩伴都已陷入了惨淡的处境。因为爆炸事故而患有自闭症的兰尼,在变态父亲的折磨下沦为出卖肉体工具的凯丽。这些曾经活在他的世界里,也一度沦为空白的生命,在事实揭开的一瞬间被涂上了沉重的灰色。
当埃文回到了学校,重新去端详他儿时的日记本时,却突然发现能够回到过去,可以改变过去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于是他一次次的回归,义无反顾。可是即便回到了故事发生的那一天,改变了那些看似微小的细节,从而改变了生活的轨迹,却依然有人不幸。生活换了轨迹,生活变了色彩,却依旧不能完美。只要有埃文的存在,只要有生命的轮回,结局总是在幸与不幸中徘徊。埃文曾陷在其中不能自拔,渴望从一次次的回到过去的改变中寻找到平衡的支点,却总是无疾而终。影片的最后,埃文选择了回到自己即将出世的时候,选择了用脐带将自己勒死在母亲的子宫中。唯有这样,他们——这群同他息息相关的生命才能获得应有的宁静与幸福。结局令人震撼,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古希腊哲学家的一句预言:未曾出世,才是对生命的最大恩赐。
当我还沉浸在影片戏剧性的结局中的时候,导演平铺排列式的电影叙事结构也引起了我的关注。与传统的以时间为线索或者事情发展为线索的纵向展开式的影片不同,《蝴蝶效应》的叙述是横向展开的。它没有明显的脉络,给出的只是日常生活的碎片,或者是埃文那些记录过的日记本,可是这些小片段依旧可以撑起整部影片的框架,丰满而不失意蕴。影片从一开始,便交代了这是一部由混沌理论引发无穷思考的电影,电影的两个基本主题在此被提出,即影片中阐释的人生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逆转性。但只要细细研究,我们便不难发现,其实在这两个主题的背后,还存在有另一层的表述,就是这两个主题都体现出了一个关于“终点、起点”“之后、之前”的结构意识。看起来它们二者——“终点、起点”“之后、之前”——仿佛是处于线性现实世界的两端,决不相连,但实质上它们之间又存在着一种可以相互转化、融合的结构关系。终点即是起点,之后即是之前。倘若结合电影来进行表述的话,这种结构关系的具体体现就是影片里对于同一时间的同一事件可以通过不断重新回归过去的方法进行转化,即一种生活方式的结束意味着下一段生活的开始。当然,我们可以认为这仅仅是电影导演在纯结构主义层面上的创新,以一种类似于电子游戏的手段所进行的探索性尝试。但如果用这样的一种观点去看待这部电影的话,那么《蝴蝶效应》便沦为了一次无内容、无意思的形式主义的表达了,而不是充满哲学意味的个人情感倾诉。
人生在一次次转换中,发生巨大的变化,也在不停地寻找自我平衡。每一次生命的旅行都曾经在我们的心中经历过无数次的计算,可是却总是因为一些看似平常的改变而脱离原有的轨道。也曾经为这些变化而苦恼、不解,但是《蝴蝶效应》却突然让我意识到,现在的林林总总,上天自有它的安排。承认上天的安排,并不是我们厌倦了现实,在生活面前低头,而是充分尊重了生命的不可逆转,尊重生活赋予我们的一切。也许我们本不应该幻想改变过去,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未来也还不明了。唯有现在,我们可以将其紧紧地握在手中,分享她带来的阳光,分担她赐予的风雨。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现在”一词在英文中被称作“present”的缘故吧!
活在当下,唯有如此,才能同那些逝去的人生相忘于江湖,各自幸福。(作者:张佳)